「 乘着那歌声的翅膀 」


 

乘着那歌声的翅膀。
我不是说门德尔松我是说陈丹燕的《九生》。

我在秋天里才第一次阅读《九生》。
九生。这似乎是它的译名再译回中文的样子。可我更喜欢它。
陈丹燕写小女孩子三三她的温暖又忧伤的旧时光。
在一九六六年开始的那热烈而混乱的时代。

让我来继续说这个题目。《乘着那歌声的翅膀》。
这是《九生》的第四章,全篇中最为纤细温情的部分。
它讲述了三三记忆里的一个青年男子。少年宫合唱团的指导老师。
他是瘦削而苍白的,如同阿尔巴尼亚电影中的男主角。
他孤傲而热烈地怀抱着对于音乐的狂想,同时又不得不以谨慎到卑微的姿势来保护它们。他在尘土悬浮的阳光里为这些小女孩子们轻声弹奏《少女的祈祷》。他在晦暗的小屋子里阅读屠格涅夫和巴尔扎克。他一遍又一遍地去影院观看《列宁在一九一八》,只为了其中七分钟的《天鹅湖》选段。

陈丹燕写道。
我是在那个春风渐重的晚上,在街角听到并记住海顿的大提琴的。那时街面的墙上还残留着大字报的碎纸,边缘翘起,像一些长在墙上的鱼鳞。

而我想起了我的童年。
印象已经模糊到不可辨认的地步。但是那些声音始终残留在记忆的断片里,如同陈年伤口一般无法清除出去。
也许是因为我的父亲曾经在大学时代学习俄文的缘故,我的童年回忆里总是似乎混杂着些微的苏联气息。那么多知名的不知名的旋律。莫斯科郊外的晚上。三套车。喀秋莎。我甚至还曾用手风琴弹奏过红莓花儿开。
我想象中的年轻时的父亲从来不是瘦削而忧伤的。他应该和现在的他一样,有苏联式的严肃和深沉。只是事关逝去的韶华以及理想,我其实没有把握他并没有一丝的感伤,当电视机里也再看不到白桦林的今天。

还是让我再抄海涅的诗吧。

乘着那歌声的翅膀 心爱的人 请随我前往 去到那恒河的岸边 最美丽的好地方
那花园里开满了红花 月亮在轻声歌唱 玉莲花在那里等待 它们亲密的姑娘

 

九月樱
四年一月三日